李婷：回老家

                     ——2013年暑期调研感想

重新回家

这一次调研在湖南常德，而我的老家在湖南湘乡，对于我来说，这次调研就像重新回到了家乡，并且通过这次回家乡，我也重新的回到了生我养我20多年的那个小村庄。

刚进入村庄不久，就有种寻亲觅祖的感觉。我们所在的村庄大部分都姓李，他们的祖先是从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那边迁过来的，而我的祖籍是江西省吉安市遂川县，两个地方都比较近。作为本家，我们的话题就难免会谈论到我们的祖先，这种回家的感觉变得更强烈了，村庄对于我来说一下子有了很强的亲切感。在接下来的调研中，这种亲切感一再的被加强。他们的语言、饮食、婚丧嫁娶等都很相似，甚至很多方面都是相同的。我有时还可以做一下翻译官，和师兄讨论时，甚至会觉得自己是本地人。

在逐渐了解村庄的过程中，我开始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的村庄。村庄的每一件事都不一样了，以前没有触及自己的东西都重新地被思考，被咀嚼，被回味。爷爷是村里的老干部，他的身上有很多关于村庄的历史，以前总是不知道和爷爷聊什么，现在我可以和爷爷聊爷爷的过去，聊爷爷的从政经历，对于爷爷的情感好像又多了点什么。这次回家，在和七大姑八大姨聊天的时候，我一打开计划生育和农业税的问题，她们都滔滔不绝，让我不甚欢喜。而且我在村里的时候，村里刚好因为太久没下雨，开会讨论了关于“放水”的问题，顺势就想到了“公共品的供给中的一事一议”，整个村庄立刻变得很丰满，我重新对村庄充满了好奇。这一次回家让我重新了解了这个地方，也更加理解村庄的人和事，也更加爱上了我的小村庄。

在村庄中，我开始思考小家与村庄，家与国的关系。我的小家不过是村庄中一个小环节，我的村庄不过千千万万村庄中的一个，我的国家是几百个国家中的一国。不要让自己局限于一个小环节，仅仅在小家中思考自己的问题，仅仅让小家占据自己的内心，要站在更高更广的视角看问题。但这个小家是我的小家，这个村庄是我的小村庄，这个国家是我的祖国。我爱我的小家，爱我的村庄，爱我的祖国。我要把他们放在心中，通过了解他们、理解他们，从而学会如何去爱他们，为我的小家奋斗，为我的村庄奋斗，更要为我的祖国奋斗。

调研中的困惑与收获

暑假为期30天的调研，常德只下了两场雨，几乎每天都是38、9度，这次调研像是一场烈日下的战斗。调研的感觉很多时候是靠烈日烘托的，下午两点多的太阳给人一种悲壮感，顶着在村里的超市买的草帽，走在几乎无人烟的水泥路上，觉得甚是有成就感，甚至有些兴奋，尤其是从七组到一组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路程，更是走的酣畅淋漓。范成杰师兄和郭政政师兄还有我组成了村里的三剑客，每天行走穿梭于这巷那巷，带回来村庄的点点滴滴，然后回到住处讨论，加工然后内化于心，形成我们的秘笈。每隔三四日，我们便会带着我们的秘笈和其他组的师兄师姐们汇聚在我们村的村部，互相交流调研秘笈与调研心得。

调研的过程是一个学习的过程，是一个答疑解惑的过程，也是一个很享受的过程。访谈、整理材料、讨论都有很深的学问，会让初次调研的我产生很多困惑，经验到底是什么？什么是经验的质感？什么是真问题？怎么问问题？怎么在现象之间找关联？问题重重，疑点重重，但也是收获多多，感悟多多。

在访谈的过程中，总能听到一些土语，“中药西药夹着吃”“摸不着羊打马屁股”“烧火老，两头黑”。正是这些简单的句子中凝结了农民深厚的生活智慧，是农村经验的积淀，背后更是蕴含的农民生存的逻辑。而这些话要放在村庄中才能真正被理解，“中药西药夹着吃”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就道破了村庄中治理的大秘密，但是对于这一句话的理解是我们在村庄中收集了大半个月后，对村庄治理很混沌时收获的“豁然开朗”。正是这大半个月在村庄中的浸泡与感悟，了解了这句话背后的深刻内涵，也使得收集的资料在经验的碰撞中得到了梳理和贯通，  

对于经验的理解依旧深藏与经验的逻辑中，但通过讨论与提炼之后再重新与经验对话才能真正从经验中有所收获。如果不整理不讨论，经验的堆积就只是量的增加，经验之间不会产生化学作用，只有通过每次将收集的资料进行整理与讨论，提炼出问题与思路，再回到经验中证实证伪，并不断收获新问题与新思路，这样经验才能在我们面前越来越清晰，经验与经验之间才会实现碰撞后的贯通。

大组讨论则不仅是不同经验的碰撞，更是不同思维，不同视角以及不同人不同层面的碰撞，所迸发的火花更是能够通天接地。每次大组讨论，讨论各组相同经验中的不同、不同经验中的相同。不同的视角，不同的关注点，都在为其他组的人扩大视野，放大村庄，提高对村庄的全面关注，将更多的经验纳入思考和讨论中，碰撞出更加完善更加丰富的机制。在一次讨论上访的话题时，深刻感受到了经验的接地气，更加感受到了经验通天的本领。从上访的经验材料中讨论到上访的逻辑中的历史虚无主义，讨论到当今政治力量的斗争，从一个经验材料中引发了哲学的讨论，引发了政治的讨论。这样的讨论也引发了我对政治关怀更多的思考，引发了对于经典阅读更多的思考。

这样的收获离不开团队作战，离不开团队中的传帮带以及团队学术。这次调研也深刻感受到了团队的重要性，作为低年级，师兄师姐的耐心指导与身体力行，坚韧的战斗状态，丰富的调查经验，深厚的学术功底和家国情怀使我在调研和生活中都收获了很多。从团队中，不仅得到了生活上的关心与帮助，比如洗澡优先，生病被照顾，给买好吃的等各种优待。更体验到了更多调研的乐趣，抬头共赏明月，低头共享美食，吃西瓜，品葡萄，谈天论地，指点江山。30天的朝夕相处是人生难得的经历，放在心底。现在的任务是读好经典，下次才能以更好的姿态进入经验，期待下一次的调研。